緩緩的睜開雙眼,一個陌生的溫暖在自己身邊,細如勾月的眉微微一皺,推開那人的手臂,他起身,柔和的朝陽延著大大的落地窗輕輕的灑在他的髮上。
那金芒似乎融在那漆色長髮之上的泛起了華麗的色澤,彷彿是誤落凡間的天使,絕美無雙,卻又帶著幾分淒豔。
矛盾哪……
「早安呀,小伊。」
語氣微揚,低啞柔軟,那男子臉上的神情有著濃濃笑意。
微微的側頭,長髮劃出一道美艷的弧度,貓似的瞳無波,緋色的唇輕輕的開
闔。
回身,離去。
「哪哪……真是隻不坦率的貓咪呢……」
上挑的眼呈滿了笑意,看著自己修長的手,那樣輕的,呢喃。
從什麼時候開始,自己在執行完任務後會回到這個小小的屋子?
會坐在那張軟軟暖暖的沙發上,任那人替他擦拭自己沐浴完後溼淋淋的髮?會躺在那張白白軟軟蓬鬆溫暖的床上,靜靜的偎在那人身邊,入眠?
坐在柔軟的沙發上,伊爾謎看著自己白皙柔軟的手,有些困惑。
自己,是不是正在改變哪?好像那封閉的心,逐漸融化……
是嗎?可自己……難道不是絕對的無情?身為殺手,不就該是無情的嗎?
「你是那墮落了的天使……」
性感幽豔柔軟嫵媚的嗓音幽幽傳出。
不期然的,他想到了某位死於自己手下的絕色歌手。
初次見到那女人時,自己有著剎那的呆楞,一個極盡豔美妖麗的女人。
軟軟的斜倚在躺椅上,一頭長髮漆黑似瀑,柔順的順著圓潤的肩頭滑落,斜長的鳳眸慵懶的瞇起,閃動著媚人的笑意,瓷一般的肌散著淡淡的銀芒,豔紅如血的唇勾勒出一抹,過於曖昧的淺笑。
白皙的手支頤,那眼波一轉,對上了自己,那樣的妖豔性感,。
清冷絕媚,他在她眼裡看到的,令人痴狂的矛盾美麗。
「唉呀呀……真是個美麗的殺手呢……」
微微撐起身子,晚禮服的肩帶微微的自肩上滑落,長髮隨著移動迎風輕揚,腳步輕移,姿態優雅性感,灰眸含笑,一勾笑容,勾魂攝魄。
緩步走向殺手,女人臉上的笑容愈發柔媚,伸出一指,纖纖細白,輕觸他的臉。
貓瞳略略一縮,出手,扣住了那隻在自己臉上撫摸的手。
「哎哎……真小氣哪……不過,漂亮殺手,我們打個商量吧,我的手挺疼的,你放手,我安份,你說好不?」
輕輕笑著,一聲嘆息柔柔傳出。朝他眨了眨眼,女人淡然的笑之中帶了絲絲狡黠,略略的掙了掙自己被扣住的腕。
凝視著那張絕豔的面龐,想了想,他放手。
女人媚媚的瞟了他一眼,優雅的回身,緩步離去,背影優雅細柔,嫵媚柔軟的似夢。
剔透的杯裡暗紅的液體泛起漣漪,暈黃的燈光映照之下,反映出詭祕的艷麗。
「來一杯吧,嗯?」
笑著,將手中的酒遞到他面前。
接下,輕呷一口。
「不錯吧?」
美眸含笑,那女子靠回躺椅,姿態慵懶性感。
微微的挑起一道秀眉,坐上了一張靠近躺椅的軟椅。
「妳是我的雇主?」
淡淡的嗓音,輕清冷冷,似貓的瞳閃著難得的疑惑。
「是呀。」
舉杯,笑瞇了眼。
「妳也是我的目標?」
「是囉!」
那樣妖豔的笑著。
「為什麼?」
他不懂。
為什麼要花大錢買一個殺手,殺的……卻是自己?
「為什麼嗎……」
晃了晃手中的酒杯,女人美麗的灰眸掠過了一絲精光,鏗的一聲,她放下手中的酒杯,站起身,輕柔優雅,走到窗邊,拉開那奢華的暗紅色窗簾,俯望著那華麗而喧囂的夜景,淒色長睫下透出一線深灰,彷彿呢喃似的,女人的聲音清幽軟媚。
「因為哪….我,厭倦了。」眺望著窗外,黑幕中綴著點點晶光,奢華的絕美。
是的,她倦了這一切……
愛慕者、華服、美鑽…世人所奢求的她都有了,所以,她,厭倦了。
像是自骨子深處生長出了黑洞一般的,一點一滴,侵蝕了自己吧?
有些無奈的笑了,卻是淒豔動人。
「哪…美麗的殺手,你能理解嗎?這種……得到了卻也不想要的……」
那雙深灰色的瞳子裡有著他的身影,美麗的無情。
定定的凝視著眼前的殺手,纖長的睫如蝶翼似的上下撲搧,掩住了那雙潭水似的眸子,也斂去了她眸中複雜的情感。是哪……完完全全的,她,不要了,就讓她將時間停留在最美的一刻吧!讓所有人緬懷著,這樣絕世無雙的,妖豔冷然的,最美的,她。
「不懂。」
看著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,他冷冷的答道,可一雙貓似的瞳裡,卻有著絲絲縷縷的困惑。這種情感,太過複雜,對於他。
搖了搖頭,緞子似的髮隨著動作飄起,散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輕輕魅魅的香氣。思考,不是他的工作。有些奇怪今天自己的反常,以往不是殺了就走的嗎?偏著頭,他暗暗的想到。一個不划算的生意,浪費了自己這樣多的時間。
一聲輕笑,拉回了他極度飄遠的思緒,漫步走向殺手,女人輕輕的唱起了一首歌。
那是很輕很軟很令人難以忘懷的歌聲,該怎麼形容才好呢?那歌聲是和她妖麗的外表完全相反的絕對的純淨,彷彿是一條流動的溪流,那樣的清澈柔和。
定定的看著女人忘情歌唱的臉,不知不覺間,殺氣已斂。
「獻醜了呢….哪!這個給你。」
不知從哪拿出的,女人纖細的手中多了一張唱片。設計的低調卻不失華麗,很符合這個女人的氣質,下意識的,他這樣想著。
沒打算接下,女人也沒打算收回,兩人站在對面,看著彼此同樣美麗的近乎不祥的面龐,對峙。輕嘆了一口氣,他伸手接下,多麼破天荒的一件事阿,他收下了佣金之外的物品,見他收下,女人笑了,不似剛才的妖豔魅軟,卻是清澈柔軟的彷彿撕裂了的陽光那般,溫暖。
「送我上路吧,美麗的殺手。讓我如蝶一般的,華美淒零的,死去。」
將時間凍結,凝滯在這最美好的時光。
張開雙手,黑色的小禮服因著風翩翩的揚起,墨色的髮同樣的隨風飄散。一個甩手,一枚念釘精準的穿過了歌手修長白皙的頸子,一道紅痕,噴灑而出,看著歌手跌落倒地,艷麗的顏上凝著一抹極動人的笑靨。是錯覺嘛?那歌手倒地的姿態,竟如死去的黑色鳳蝶一般的,絕美。
轉身,離去。
「蝶吻。」
關掉音響,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喃喃著。
蝶吻,那個歌手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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